趙鐸之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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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鐸之計
他仍拉著她，心情很是急切，“蓮兒，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，我不知道我做的努力到底有沒有用，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麽，蓮兒，請你給我指明一條出路吧…”
他正滿懷著期待說著這些發自肺腑之言，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，緊接著，響起兩個聲音：“王爺。”
他好像迎頭被潑了一盆涼水，忙縮回手，回頭一望，竟是那兩個上回扮作仆人的貼身侍衛找上來了。
“阿富，阿貴。”他冷冷看了他們一眼，像是在下逐客令，“我沒喝多，不必你們擔心。”
兩人楞楞地對視了一眼，“可是，我們該護送王爺出宮回寢所了…”
正在這時，不遠處又傳來一個驚喜的女聲：“蓮兒，你在這啊。”
幾個人一看，竟是那采蘋也在這會兒找上來了。楊啟光無奈地嘆了口氣，好容易制造出來的獨處機會，還沒說到幾句話，就被這些下人給打斷了。
采蘋跑近了幾步，這才看見黑暗中的楊啟光和阿富阿貴幾個人，吃了一驚，猶豫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蓮兒瞄了采蘋一眼，對楊啟光恭敬道：“成山王的話，奴婢都牢記於心了，時候已晚，王爺還是早些歇息吧。”
既已如此，楊啟光終於也不便再說什麽，只好草草道了個別，就這樣目送著蓮兒和采蘋一步步遠去了。阿富、阿貴、采蘋都在身旁，蓮兒的話裏並不含有任何感情的色彩，他連蓮兒對他到底是什麽態度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。
話說到一半最是讓人心頭堵得慌。一種莫名的挫敗感纏繞著他，她朦朦朧朧不帶有確定性的回應，好像有一萬只螞蟻爬在他的心頭。今晚，恐怕他是睡不著了。
采蘋小心翼翼跟在蓮兒後頭，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，安靜的小道四下寂靜無人。寒冬臘月的夜，萬籟俱寂，一切都悄無聲息了，林子裏，連一只蛐蛐兒的聲音都聽不見。剛才熱鬧繁華的宴席，仿佛是一場虛幻的夢。
“蕭笛那邊已經處理完了。”采蘋壓低了嗓門道，“她跟其他歌舞伎一起被馬車拉出宮了，人都以為她是喝多不省人事了。”
蓮兒掩口輕笑：“事實也是喝多不省人事了啊，沒毛病。”
兩人一同掩口輕笑。一會兒，采蘋又道：“還有，今天下午，南吳夫人來找過皇後了。”
“哦？李懷瑾？呵呵，說下去。”蓮兒來了點興趣，揚了揚眉毛。
“李懷瑾來找皇後，兩人談了一會兒，皇後就去把太子叫來了。然後，三個人又談了許久，直到天徹底黑下來，李懷瑾才離去。”
寒冷的夜風吹拂過面頰，吹起蓮兒嘴角的一絲冷笑，“看起來，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。”
采蘋不解：“此話怎講？”
“李懷瑾來找皇後，想必不是因為思念這個妹妹了吧？”蓮兒冷笑道，“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太子，跟皇後聊那麽多，不過是為了引出太子這個話題罷了。王家一出事，李懷瑾就迫不及待來找太子，所為能有何事？”
采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，只得試探著瞎猜道：“因為趙澧蘭？”
“你還算聰明，”蓮兒看了采蘋一眼，“趙澧蘭死得如此淒慘，李懷瑾自然要為女兒報仇。”
采蘋怒道：“報仇？她也配？就是因為有這種心胸狹隘的娘，才會教出趙澧蘭那樣囂張跋扈的女兒，她們的一切後果都是報應，明明就是趙澧蘭自己無理，先要來冒犯你，你只不過是還擊，她卻要嚷嚷著報覆，心理簡直扭曲，死一百次也不為過！”
蓮兒欣慰地看了采蘋一眼，“還好，這世上，像她們那樣心理扭曲的只是少數，還是有你我這樣明事理的占多數。”
采蘋困惑道：“不過，李懷瑾來找太子，就能報覆到你了嗎？”
“她必須找太子，他們也只能找太子。”蓮兒層層分析著，“我的技藝是制壺，如果這時候太子跟皇上說，他想把我要去教他制壺，你猜皇上會不會答應呢？”
采蘋一楞，似乎明白了什麽。
蓮兒接著道：“如果皇上答應了，我便遠離了皇上，只好任憑太子怎樣處置了，我將悄無聲息地從人間蒸發，正合了李懷瑾的心思。”
采蘋倒吸一口涼氣，頓住了腳步，失聲道：“不行，萬萬不可啊！蓮兒，現在我們該怎麽辦？”
蓮兒笑了笑，胸有成竹道：“但是，太子也不過是趙家的一顆棋子罷了。我的‘蒸發’，如果有人惦記了起來，讓皇上深究此事，也未嘗不可。你想想，我如今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，皇上忍痛割愛把我給了太子，太子卻轉頭立即把我殺了，如果有人再添油加醋一番，皇上會對太子怎麽看呢？”
采蘋疑惑地眨著眼睛，“可是…誰會惦記這事啊，都巴不得你消失了再也沒人提起呢！”
蓮兒咯咯笑了起來，“趙鐸啊。”
“趙鐸？”采蘋眼前浮現起今日宴席上那個小小三角眼的面孔。
“讓李懷瑾去找太子，這主意恐怕就是他出的。”蓮兒淡淡道，“太子的性格太過自我了，不適合做傀儡；三皇子又先天有眼疾，當不成皇帝；四皇子成山王和五皇子端王更是無心向著皇室爭鬥，一心淡泊歸隱；再下面的皇子，都太年幼了。綜上，唯獨二皇子，是趙鐸最想要扶持的傀儡皇帝，只有這樣，他才能真正做到萬人之上，而不受一人牽控。殿閣大學士的位置，他顯然不能滿足了。”
采蘋背後驚起一陣冷汗。這場歡慶又熱鬧的盛宴，竟像是一場明爭暗鬥的鴻門宴。
蓮兒緩緩走在小道上，前世的記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。前世，趙鐸便對二皇子尤其用心，而處處對太子表示不滿，在蓮兒設計到太子摔下馬背之時，趙鐸在人前哭得那麽傷心，人後卻笑得那麽陰冷。若不是後來蓮兒聯合楊啟光栽贓二皇子謀反，只怕趙鐸還要笑到最後呢。
今世，她也必將狠狠捏碎趙鐸的夢想。只要有她在，趙家就永世不得超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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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仍拉著她，心情很是急切，“蓮兒，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，我不知道我做的努力到底有沒有用，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麽，蓮兒，請你給我指明一條出路吧…”
他正滿懷著期待說著這些發自肺腑之言，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，緊接著，響起兩個聲音：“王爺。”
他好像迎頭被潑了一盆涼水，忙縮回手，回頭一望，竟是那兩個上回扮作仆人的貼身侍衛找上來了。
“阿富，阿貴。”他冷冷看了他們一眼，像是在下逐客令，“我沒喝多，不必你們擔心。”
兩人楞楞地對視了一眼，“可是，我們該護送王爺出宮回寢所了…”
正在這時，不遠處又傳來一個驚喜的女聲：“蓮兒，你在這啊。”
幾個人一看，竟是那采蘋也在這會兒找上來了。楊啟光無奈地嘆了口氣，好容易制造出來的獨處機會，還沒說到幾句話，就被這些下人給打斷了。
采蘋跑近了幾步，這才看見黑暗中的楊啟光和阿富阿貴幾個人，吃了一驚，猶豫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蓮兒瞄了采蘋一眼，對楊啟光恭敬道：“成山王的話，奴婢都牢記於心了，時候已晚，王爺還是早些歇息吧。”
既已如此，楊啟光終於也不便再說什麽，只好草草道了個別，就這樣目送著蓮兒和采蘋一步步遠去了。阿富、阿貴、采蘋都在身旁，蓮兒的話裏並不含有任何感情的色彩，他連蓮兒對他到底是什麽態度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。
話說到一半最是讓人心頭堵得慌。一種莫名的挫敗感纏繞著他，她朦朦朧朧不帶有確定性的回應，好像有一萬只螞蟻爬在他的心頭。今晚，恐怕他是睡不著了。
采蘋小心翼翼跟在蓮兒後頭，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，安靜的小道四下寂靜無人。寒冬臘月的夜，萬籟俱寂，一切都悄無聲息了，林子裏，連一只蛐蛐兒的聲音都聽不見。剛才熱鬧繁華的宴席，仿佛是一場虛幻的夢。
“蕭笛那邊已經處理完了。”采蘋壓低了嗓門道，“她跟其他歌舞伎一起被馬車拉出宮了，人都以為她是喝多不省人事了。”
蓮兒掩口輕笑：“事實也是喝多不省人事了啊，沒毛病。”
兩人一同掩口輕笑。一會兒，采蘋又道：“還有，今天下午，南吳夫人來找過皇後了。”
“哦？李懷瑾？呵呵，說下去。”蓮兒來了點興趣，揚了揚眉毛。
“李懷瑾來找皇後，兩人談了一會兒，皇後就去把太子叫來了。然後，三個人又談了許久，直到天徹底黑下來，李懷瑾才離去。”
寒冷的夜風吹拂過面頰，吹起蓮兒嘴角的一絲冷笑，“看起來，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。”
采蘋不解：“此話怎講？”
“李懷瑾來找皇後，想必不是因為思念這個妹妹了吧？”蓮兒冷笑道，“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太子，跟皇後聊那麽多，不過是為了引出太子這個話題罷了。王家一出事，李懷瑾就迫不及待來找太子，所為能有何事？”
采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，只得試探著瞎猜道：“因為趙澧蘭？”
“你還算聰明，”蓮兒看了采蘋一眼，“趙澧蘭死得如此淒慘，李懷瑾自然要為女兒報仇。”
采蘋怒道：“報仇？她也配？就是因為有這種心胸狹隘的娘，才會教出趙澧蘭那樣囂張跋扈的女兒，她們的一切後果都是報應，明明就是趙澧蘭自己無理，先要來冒犯你，你只不過是還擊，她卻要嚷嚷著報覆，心理簡直扭曲，死一百次也不為過！”
蓮兒欣慰地看了采蘋一眼，“還好，這世上，像她們那樣心理扭曲的只是少數，還是有你我這樣明事理的占多數。”
采蘋困惑道：“不過，李懷瑾來找太子，就能報覆到你了嗎？”
“她必須找太子，他們也只能找太子。”蓮兒層層分析著，“我的技藝是制壺，如果這時候太子跟皇上說，他想把我要去教他制壺，你猜皇上會不會答應呢？”
采蘋一楞，似乎明白了什麽。
蓮兒接著道：“如果皇上答應了，我便遠離了皇上，只好任憑太子怎樣處置了，我將悄無聲息地從人間蒸發，正合了李懷瑾的心思。”
采蘋倒吸一口涼氣，頓住了腳步，失聲道：“不行，萬萬不可啊！蓮兒，現在我們該怎麽辦？”
蓮兒笑了笑，胸有成竹道：“但是，太子也不過是趙家的一顆棋子罷了。我的‘蒸發’，如果有人惦記了起來，讓皇上深究此事，也未嘗不可。你想想，我如今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，皇上忍痛割愛把我給了太子，太子卻轉頭立即把我殺了，如果有人再添油加醋一番，皇上會對太子怎麽看呢？”
采蘋疑惑地眨著眼睛，“可是…誰會惦記這事啊，都巴不得你消失了再也沒人提起呢！”
蓮兒咯咯笑了起來，“趙鐸啊。”
“趙鐸？”采蘋眼前浮現起今日宴席上那個小小三角眼的面孔。
“讓李懷瑾去找太子，這主意恐怕就是他出的。”蓮兒淡淡道，“太子的性格太過自我了，不適合做傀儡；三皇子又先天有眼疾，當不成皇帝；四皇子成山王和五皇子端王更是無心向著皇室爭鬥，一心淡泊歸隱；再下面的皇子，都太年幼了。綜上，唯獨二皇子，是趙鐸最想要扶持的傀儡皇帝，只有這樣，他才能真正做到萬人之上，而不受一人牽控。殿閣大學士的位置，他顯然不能滿足了。”
采蘋背後驚起一陣冷汗。這場歡慶又熱鬧的盛宴，竟像是一場明爭暗鬥的鴻門宴。
蓮兒緩緩走在小道上，前世的記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。前世，趙鐸便對二皇子尤其用心，而處處對太子表示不滿，在蓮兒設計到太子摔下馬背之時，趙鐸在人前哭得那麽傷心，人後卻笑得那麽陰冷。若不是後來蓮兒聯合楊啟光栽贓二皇子謀反，只怕趙鐸還要笑到最後呢。
今世，她也必將狠狠捏碎趙鐸的夢想。只要有她在，趙家就永世不得超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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